別亦難
早上的霧很濃,我要坐六點發的車返程,母親三點多就起來給我做飯,為的是在我趕車前能吃上一頓熱乎豐盛的早餐,即使我前一天晚上告訴她我早飯喝碗豆漿就行,即使她知道我每次早飯都吃不瞭幾口,即使她準備早飯的時間隻需要一個小時,可她還是早早準備好一切,等著我五點多從床上慢慢爬起,刷牙,洗臉,梳頭,她才會把菜下鍋,掐準瞭時間,我收拾完正好她的菜出鍋。我每次吃早飯都會五分鐘完事,母親勸我多吃,路上會餓,我就再夾幾口,然後撒嬌的說:“媽,撐死瞭,再吃就吐瞭。”匆忙收拾好行李,媽媽一股腦地把我給她買的酸奶都塞進我包裡,讓我路上喝,我執拗地隻留瞭一瓶,我說太沉,喝多瞭還得上廁所。東北初秋早上的天氣很涼,母親用她的厚衣服把我包的像個繭,然後把我端放在父親的電動車上,目送我們到轉瞭彎看不見為止,應該說是我看不見她瞭,因為我不知道我轉瞭彎後她是否還站在原地。
父親要用電動車送我十裡路,因為這班長途客車隻在十裡外經過,我討厭這十裡路,上初中的時候周末回傢經常遇到大雪封路,風把雪卷到路中間,高到一人多,車過不去,我們隻能徒步回傢,雪硬的時候隻留下腳印,雪宣的時候會漏進去,留下的就是深深的窟窿瞭,所以周末遇到這樣的天氣我和小夥伴都會結伴而行,因為萬一漏進去爬不出來,再遇不到路人,再刮著大風……也好有個求救的人。我也喜歡這十裡路,因為它讓我深深地體會到父親深沉的愛。自從工作以來父親在這條路上送瞭我無數次,他和母親一樣,總是早早擦幹凈車子等著我收拾完,我一聲“走啊,爸”就立馬出發。不管去的多早,天氣多冷,露水多重,他都看著我上車,等著我的車子開走他才肯走。父親這一生和我說的話並不多,每次我的事他都是通過母親的轉述知道的,如果他知道我遇到瞭什麼問題他會和我說上幾句類似如何做人、如何做事的話,盡管當時我覺得他說的不全都是對的,可當我迷茫的時候,父親的話卻總將我引入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