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心”父母
常言道:老小老小,說的是人上年紀以後,像小孩子一樣。我的父母大人都年將七十,倆人行為處事回歸本真的脾氣我算是摸到瞭。
國慶長假,我帶著母親去瞭趟動物園。上瞭遊覽觀光車,母親就不淡定瞭,側著身子靠在椅背上,左瞅瞅,右看看,跟車上的小孩子們齊呼狼、老虎,不時,用手指盯著一處新發現,揪我看,快看。見到大象,母親直呼這麼大,能有幾噸呢?竟還背瞭一段鼻子像鉤子、腿兒像柱子、耳朵像扇子的謎面,用手比劃著那腿能有多粗。在河馬池邊,母親趴在那兒,幾次喊她都不走,驚奇於河馬頭的嘴竟能張得那麼大,還自己拔瞭把草,往河馬嘴裡扔。而圍在她身邊的,都是些或被抱著或被父母牽著手的小孩子。那個艷陽高照的午後,相信我的母親,她忘瞭病痛,忘瞭地裡缺水的田禾,滿眼滿心的,都是欣喜,她快樂得像個孩子。
父親年輕時心高氣傲,村裡的晚輩向他打招呼,他不搭不理,即就是長輩與他搭腔,他也頭不抬眼不睜的,從鼻腔裡呼出一個嗯。跨過65年的歲月,父親一改以往的不茍言笑形象,見人話明顯多瞭,跟誰都有話題,見瞭小孩兒,他也會逗上一會兒。年輕時,父親在戲臺上演武生戲,拿鋼刀往桌上戳時,用力太猛脫把,手掌被劃瞭一公分深的口子,當下用手帕纏瞭,就那樣還堅持演完全劇。而前不久,父親因白內障手術,吃藥,他說苦,底氣十足地指出是藥三分毒;打針,表態他血管細,怕疼,我們姐弟輪番哄著,好歹才配合瞭醫生。年輕時,父親見我們在飯桌上挑食,不是用他的大眼瞪,就是用筷子反過來敲頭警告。今年中秋,我去送月餅,父親一一翻騰,在裡面認認真真挑選咸五仁的,那戴著老花鏡對著月餅塑料包裝殼上面的小字兒看的表情可愛得像個孩子,全沒瞭以前的威嚴和不容孩子們吃東西挑三揀四的勁兒。父親和年輕時判若兩人,他的自然流露,本真得像個孩子。